为首的门吏得意的抿了一口茶,眼皮子也不抬道。
“我等并非户房吏房那些软骨头,除非有方主簿的口令,否则你还是请回吧。”
“又或者去向方主簿求求情,就跟他说是我等兄弟让你来的。”
“看在我们的面子上,方主簿必然不会为难于你。”
说罢,这群门吏都是面露讥刺的冷笑连连。
他们觉得肖重眼下对他们已是无可奈何,就等着肖重向他们服软。
然而下一刻,那首吏手上的茶杯猛然被肖重抬手掀掉。
砰!
那首吏瞬间暴怒,如同一头盛怒的狮子一般拍案而起:“你混账!”
“你闭嘴!”
下一刻,肖重的大手直接扼住了他的下巴:“今日这武库我进定了,方主簿来了也没用,我说的!”
肖重的声音冰冷决然,听得那些门吏皆是面露惊色。
他们原先还不信肖重真的敢冒着犯禁的危险闯进去。
但眼下看来,恐怕未必!
“放手!”
那首吏狠狠的的挣扎了一下,人高马大的他比肖重还要大上几号。
两条粗大的手臂用力的抓着肖重的手,试图将其掰开。
然而他却震惊的发现,无论他怎么用力,肖重仅用一条修长的胳膊便将他扼得死死的,如同铁腕一般难以撼动。
“县衙条例有明文,武库重地统归典史直属。”
“若典史一职空缺,则由知县或主簿代兼,但本典史就站在尔等面前。”
“你们觉得这武库应由本典史掌呢,还是方主簿?”
肖重锐利的眼神划过每一个门吏的脸上,令得他们纷纷垂首别头,不敢直视。
“你们胆敢拦直属上官入武库查阅武备,此举已是大忌,只稍本典史上呈县丞大人,将尔等革职查办不过点头地!”
肖重此话一出,原先还有些面露忿忿的门吏们顿时面色狂变,流露出惊恐。
“这怎么行!我等世代为吏,岂能就这么革了我们!”
有人下意识惊声道。
“你们大可试试,反正本典史也无损失。”
“到时候开革了你们,衙内大把人抢着来值守。”
“至于方主簿见到没有职权在手的你们会不会大发善心的出手援助了。”
肖重这话不可谓不恨,如同一记重锤地敲打在众门吏心头,让他们面露苦色。
他们面面相觑,都很清楚自己能搭上方主簿这条大船是因为还有用处。
若是真被革了吏职,恐怕方主簿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!
这些门吏虽然嚣张跋扈,但也不是傻子,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门道,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肖重才是他们的上官!
“小的吴弄,见过典史大人!”
站在最后面的一名不曾开口的年轻门吏率先上前,朝着肖重恭敬道。
“典史直管武库,我吴弄定为典史鞍前马后!”
“枪打出头鸟,你这么快就换了山头,就不怕方主簿问责吗?”
肖重意味深长的盯着他。
那门吏额冒冷汗,但依旧强自镇定道:“小的补缺尚晚,不如方主簿法眼,还请大人明鉴!”
说罢,他的头垂得更低。
在他身后,那先前想要出手反打肖重的高大门吏顿露怒色,斥骂道。
“呸!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!我一定会禀明方主簿,让他收拾了你!”
吴弄闻言,虽然脸色闪过一抹惧色,但犹自厉声道:“瞎了眼的东西!”
“有肖典史在,武库哪里轮得到方主簿操管!”
此言一出,其余人等皆是面露哗然之色。
知道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,这县衙里果真是变天了。
先前他们听闻肖重在三班六房里面大刀阔斧的革员,安插人手还颇为不以为然。
然而当利剑悬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,他们才心生畏惧。
这哪是什么变天,这分明是多了一片天!
有了吴弄跳出来,原本那些还心生犹豫的门吏也是下定了决心,一个接着一个上前向肖重作揖,面露恭敬之色。
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还望肖典史见谅。”
“肖典史果真是年轻有为,有什么吩咐的属下在所不辞!”
“小的也是受了那方主簿的裹挟,本就不想为难肖典史,还望大人明鉴呐!”
这些门吏先前轻视肖重的嘴脸转变的极快,此刻在肖重面前皆是变得恭顺听话起来。
很快,还站在原地的只剩下先前那名想要动手的门吏。
此刻他气得胸脯高高鼓起,头暴青筋,抬手指着众人呵斥道:“一群没有脊梁的软骨头!”
“方主簿何曾为难过你们,竟敢改换门庭!”
面对痛骂,一些门吏掩面背过身去,唯有吴弄挺身而出,冷笑道:“省省吧!”
“我等可不似你,与方主簿有亲谊,能吃香喝辣的。”
“咋们一个月才多少俸禄,演什么忠心耿耿啊?”
肖重闻言,脸上露出一抹异色。
难怪此人对方主簿的威势这般维护,原来是有这层关系。
“废话少说!”
那门吏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吴弄的话语:“只要有我在的一天,这里便只有方主簿说了算!”
看着此人是油盐不进,吴弄脸上也露出气恼之色。
“大人!”
吴弄朝肖重拱了拱手,脸上露出几分愧色。
他本还想在肖重面前多表现表现,以此获得青睐,眼下却踢了石头。
“无妨。”
肖重罢了罢手,淡然的视线落在那门吏身上,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:“果真是条忠犬。”
旋即,肖重的目光变得锐利:“即明日起,你二人便不用来了。”
肖重说罢,直接松手一送。
那被他扼住脖颈的首吏顿时连连后退,面红耳赤地干咳几声,这才惊声道:“你想开革我二人不成!”
“有何不可吗?”
肖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:“方才你们可是动手打了上官,开革已是从轻发落,莫不成想吃官司?”
“你放屁!”
这两人顿时暴跳如雷:“我们根本没动手!”
“是吗?”
肖重露出惊讶之色,旋即朝左右问道:“你们见到他们朝本典史动手了吗?”
左右门吏先是面面相觑,没想到肖重竟然如此坦然地将黑的说成白的。
当即他们心头一凛,会意地点头,朗声道:“我等愿作证,此二人确对肖典史不恭!”